本報記者 吳曉璐

    8月18日晚間，東方時尚駕駛學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ST東時”）、吉林華微電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ST華微”）兩家公司均發布公告稱，公司資金占用整改完成，公司股票及轉債于次日復牌。

    據記者梳理，這2家公司控股股東及關聯方通過投資人代償、轉讓股權等方式清償占用資金19.54億元，化解了公司退市風險。

    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湯欣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退市新規強調，上市公司內控失效，出現大股東大額資金占用且不整改的，在強制退市中予以考慮。劍指A股市場上市公司治理痼疾的非經營性違法占用，以強制退市作為強力威懾，較為有效地觸及了造成違法占用資金現象的有責“雙控人”（即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的痛點，起到切實督促其設法清除占用、清償債務的效果。

    通過代償、股權轉讓

    2家公司解除退市風險

    據ST東時公告，截至2024年年底，公司控股股東東方時尚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東方時尚投資”）及其關聯方通過設備采購、應收賬款保理業務等方式非經營性占用公司資金，占用余額約為3.87億元。

    早在去年12月份，北京證監局對ST東時及其控股股東東方時尚投資采取責令整改措施，因公司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存在非經營性占用公司資金，北京證監局要求占用方在收到行政監管措施決定書之日起6個月內（即2025年6月19日前）歸還。然而，在今年6月19日期限屆滿前，公司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沒有歸還公司一分錢，公司股票及轉債被上交所停牌，根據相關規則，如果停牌2個月后（8月19日），公司仍未清收占用資金，將被交易所強制退市。

    7月份，ST東時啟動預重整。7月10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決定對公司啟動預重整，此后，公司公開招募重整投資人。8月14日，公司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與10名重整投資人簽署了代償協議，由重整投資人代償占用公司的非經營性資金3.37億元。此外，ST東時與重整投資人簽署了債權轉讓協議，重整投資人購買公司對控股股東關聯方因占用非經營性資金所形成的債權0.50億元。通過上述代償及債權轉讓組合方式，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占用資金3.87億元完成清收。

    8月18日晚間，在2個月整改期的最后一天，ST東時發布公告稱，公司非經營性資金占用清償完畢，公司股票將于8月19日復牌。

    而*ST華微控股股東上海鵬盛科技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鵬盛”）則是通過轉讓所持全部股權+分紅款抵償完成歸還占用資金及利息。

    今年2月份，吉林證監局對*ST華微及上海鵬盛采取責令改正措施，要求公司在6個月內清收14.91億元被占用資金。此后，上海鵬盛出具承諾函，向上市公司歸還全部占用資金并支付利息共計15.67億元，其中，以分紅款抵償1105.93萬元，并以向吉林省亞東國有資本投資有限公司轉讓所持公司全部股份所得資金清償15.56億元。

    8月12日晚間，*ST華微發布公告稱，因未在6個月內完成整改，公司股票從8月13日起停牌。8月15日晚間，公司又發布公告稱，控股股東股份協議轉讓過戶完成；8月18日晚間，公司發布公告稱，收到原控股股東歸還的全部占用資金及利息共計15.67億元，公司資金占用整改完成，公司股票于次日復牌。

    “退市新規通過將資金占用未按期償還作為規范類退市情形，并設置嚴格整改期限，形成了強有力的監管威懾。”中央財經大學副教授、資本市場監管與改革研究中心副主任鄭登津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從上述2家公司案例可見，兩家公司均在最后期限前完成大額資金清償，說明退市新規設置的“限期不改堅決退市”紅線對督促控股股東清償還款產成了效力。

    累計8家公司

    多元方式清收超80億元

    新“國九條”提出，嚴肅整治財務造假、資金占用等重點領域違法違規行為。去年4月12日，證監會發布《關于嚴格執行退市制度的意見》，滬深交易所修訂完善相關退市規則，此次改革將資金占用納入規范類退市情形。

    退市不是目的而是為更有力推動上市公司解決資金占用問題。自退市新規實施以來，累計有8家公司通過多元方式解決了資金占用問題，化解規范類退市風險，清收金額合計超過80億元。

    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陳波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資金占用歷來是上市公司監管紅線之一，多年治理下來已經得到很好的控制。

    即便公司最終因未能清收占用資金而退市，相關責任人依舊需要償還資金。中證中小投資者服務中心（以下簡稱“中證投服中心”）有權提起股東代位訴訟，向相關責任主體追究賠償責任。前期，中證投服中心提起的太安退代位訴訟以調解方式結案，入選2025年證監會投資者保護十大典型案例。該公司2024年7月退市后，中證投服中心秉持“退市不免責”原則，會同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督促控股股東太安堂集團全額償還占用資金本息5.72億元。

    此外，證監會有關負責人曾表示，證監會將不斷完善上市公司治理規則，推動出臺上市公司監督管理條例，加大對組織指使造假、資金占用等違法行為的打擊力度，進一步發揮獨立董事作用，鼓勵機構投資者積極行使股東權利，激發公司治理內生動力。

    談及進一步解決資金占用問題，湯欣認為，可以從三方面入手，首先，豐富工具箱，齊備設置并依法使用民、行、刑的執法工具，形成對于違法行為主體的有效威懾和強力引導；其次，一些公司的大額占用解決方案本身就構成和上市公司之間的重大關聯交易或者構成并購重組，需要完整履行相關的信息披露和治理手續，避免形成對于公司和公眾股東的“二次傷害”；最后，需要注意強制退市作為猛藥，為了保護公眾股東利益，需要認真履行事前、事中和事后的投保程序。

    鄭登津認為，可以從事前、事中、事后進行防范和治理。事前防范層面，完善公司治理，推行獨立董事一票否決權制度，對關聯交易設置更嚴格的審批程序；同時建立資金流向實時監測系統，對異常資金劃轉實施自動預警。事中監督層面，強化中介責任，要求審計機構對資金占用事項出具專項核查意見，開通中小股東集體訴訟綠色通道。事后懲戒層面，對實際控制人實施“穿透式”追責，限制其資本市場準入資格；將違規主體納入金融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